曾还好这辈子哭得最凄凉,最悲伤的时候,也是在井窑“双规”点。
曾还好已经记不清在井窑“双规”期间,让曾还好凄凉、悲伤痛哭的具体是哪一天了。总体印象是中期,井窑“双规”二十天左右。
这是在检察院的钱军和殷玉成的审讯班次上。
钱军,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圆圆的脸,稍许黑黑的皮肤,一双看上去与坏人非常相称的眼睛,讲话比较油滑。
殷玉成,三十岁左右,不太爱讲话,表情比较呆板。
整个过程好像是在迷宫、迷幻世界中进行。
那天,曾还好印象特深,钱军用纸杯接过两个半杯的水让曾还好喝水。一般情况下,曾还好要喝水时,曾还好先示意要喝水,征得许可后,曾还好自己去饮水机用纸杯接水喝,也有少数审讯曾还好的人,如要喝水,先要喊“报告”,讲明要喝水后,同意后曾还好去接水喝。但有好多回,不让曾还好自己接水喝,必须由他们给水曾还好喝。
喝了钱军给曾还好的水后一会儿,曾还好飘飘然的感觉更为明显。当时的感觉好像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好像是在做梦,又好像不是在做梦。
钱军问曾还好:“想不想回家。”
曾还好说:“我想回家,都被关押二十多天了,非常想回家。”
钱军说:“想回家,也可以,但总得表示表示,意思一下。”
起初,曾还好没听懂和弄清钱军的意思,也吃不准用什么表示表示。
钱军说:“就是吗,我们帮你疏通疏通,你给我些钱。”
如果用钱能让曾还好回去,当然花多少也还是值得的。
曾还好说:“我现在身上没有钱,只要你能让我回家,你要多少钱,我一定会给你的。”
钱军说:“你可以写个条子给我,我到你家里去拿。”
让曾还好写条子,钱军到曾还好家拿钱,帮曾还好疏通疏通,曾还好就能回去。曾还好觉得这当然是回去比钱重要。
曾还好问钱军:“要多少钱?”
钱军对曾还好说:“三万元。”
曾还好拿着钱军给的笔和纸,给家里写了一张条子,给钱某三万元,并有曾还好的落款签名。
钱军接过曾还好写的条子,说:“三万元还是不够的,现在你要想回去,不光是我说了算,还有其他几个班的人,他们都说让你回去,你才能回去,有一个班上的人说你不能回去,你也回不去。”
曾还好也记不清给钱军一共写了几张条子,反正每张条子都是三万元或以上。
到最后,殷玉成也对曾还好说:“我和钱军是一起的,你对钱军都表示这么多了,你也要对我表示表示,也要给我写条子。”曾还好也给的殷玉成写了张条子,大概也是几万元。
曾还好把条子都写完了,钱军还不让回去,还要叫曾还好写条子,曾还好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钱军:“我已经写了这么许多条子了,我没有那么多的钱给你写了,你让我回去吧。”
曾还好向他们跪在地痛哭着哀求:“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让我回家。”
曾还好记不清这个过程最后是怎么结束的,曾还好在万分痛苦地哭求钱军和殷玉成:“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曾还好弄不清钱军和殷玉成的用心究竟何在?
也许是他们在戏弄曾还好,一个把回家与亲人团聚看成人生中最渴求的希望,愿意用全部家当换得自由,换得亲情,并跪在地上哀求痛哭,他们却无动于衷,他们是在有意戏弄曾还好。
也许是他们用不择手段,想让曾还好把家中的存款,通过一种方式透露给他们。他们用迷魂药迷魂曾还好,让曾还好的思维意识模糊,玷污人世间最珍贵的亲情与自由,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二○○六年的八月份,曾还好去金城市检察院追要至今没有归还曾还好在井窑“双规”被扣留的的钱(英镑)和物品(一只U盘、一个读卡器),在一楼东边的办公室遇见钱军。
曾还好问钱军:“你是纪委的还是检察院的?”
钱军说:“我是检察院的。”
曾还好对钱军说:“在井窑,我给你写了好多条子,你得还给我。”
钱军阴笑着对曾还好讲:“那些都作为资料放在那儿,说着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