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无坐无眠

2021-11-03

金城市纪委的两个人把曾还好带进井窑宾馆南楼一楼北边最西边的一间客房里。


这是一间三人住的房间,有三张床铺,有一台电视机,一台饮水机,还有配套齐全的卫生洗嗽间。


带曾还好来的人吃晚饭去了,换其他人看守着曾还好,大概到了八点左右,有人给曾还好带来盒饭。


曾还好吃过盒饭,过了一会儿,把曾还好从金城市带到这儿来的个子稍高的人对曾还好说:“写份个人简历。”


曾还好把简历写好后交给了他,曾还好顺便问他尊姓,他说我们有纪律,不好告诉你。


又过了一会儿,把曾还好从金城市带来的两个人正式和曾还好谈话,曾还好问另外一位尊姓,他告诉曾还好姓朱。他对曾还好说,对你实行“双规”,讲了许多反腐败的重要意义,讲了“双规”的有关要求,有事要喊报告等等。


同时,把曾还好随身带着的工作包收了去,其中一人从包中拿出曾还好的手机和两个小灵通,在曾还好的手机和小灵通上不断翻阅。


晚上谈到凌晨二点钟,来了两个人换班,继续和曾还好谈。曾还好对他们讲:“都深夜两点钟了,不休息一会儿,明天再谈。”他们讲:“对你实行“双规”的组织措施,没有那么舒服,还睡什么觉,你要老实交代自己的问题,不然,是不好睡觉的。”


换班来的两个人,曾还好问他们尊姓,他们都是同样的回答,我们有纪律,不好告诉你。


来接班的是金城市人民检察院的龚毕讯,讲话非常老相,非常极端,一对三角小眼睛射出凶狠的目光,钩尖的鼻子。相比之下,另一个市检察院的石蠢灰,不是太善于讲话表达的,给人一种是龚毕讯的打手的感觉。


龚毕讯对曾还好说:“你知道什么叫“双规”?“双规”是党的纪律检查委员会对有问题的党员采取的一种强制措施,在规定的地点,规定的时间交代问题。什么叫规定的时间,就是需要多长时间,就用多长时间。什么叫规定地点,这间房间就是规定地点。你现在不是什么局长了,你现在是被审查的对象,你要老实向组织上把自己的问题交代清楚,交代什么问题呢?交代经济上的问题。”


曾还好用上一班审讯人让写个人简历多下来的纸,对龚毕讯刚才的讲话,用笔做了一些简单的记录,他们发现后,马上没收了曾还好的纸和笔,说是不能够做任何笔录的。


曾还好对他们讲:“我没有什么经济上的问题,组织上可以进行调查。”


审讯谈话一直进行到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清晨,龚毕讯和石蠢灰把曾还好换到走廊南边最东边的房间里。


这一间房间,也是一个三人房间,不同的是他们把床铺全拆走了,用房间里的原来一张桌子做审讯桌,审讯人坐两张椅子,桌子上有两个抽屉供他们专门使用。被审讯的曾还好,坐一张无靠背的长方形的櫈子,被审讯人坐的审讯桌一面用木板封闭,使得被审讯人的脚和腿无法伸到审讯桌的下面,如果被审讯人用桌子写东西,身体是非常难受的。


曾还好被换到新房间后,想到随身带来的工作皮包还在原房间里,包里还有电脑笔记本及个人物品和钱,曾还好示意到斜对面房间里把包拿来,被龚毕讯阻止,并对曾还好说:“你不好出这个门,你的东西,你也不好拿,由组织保管。”


曾还好对龚毕讯说:“我包里有我个人物品,还有钱,你们如果不让我用这些东西,我也理解,但是你们要给我开个物品清单的收条。”


龚毕讯对曾还好说:“党和组织叫你过来,我们就是党,我们就是组织,还要党和组织给你写东西,不相信我们,就是不相信党,不相信组织。”


曾还好无奈,向龚毕讯怎么说也不行,直至向龚毕讯发火也无济于事。


接班的人来了,曾还好向他们发泄:“上班龚毕讯不让我拿回我的个人物品,我与龚毕讯争吵,龚毕讯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不懂,这种人代表不了党,代表不了组织,如果不给我开个收条清单,再找我谈话,我不会理他。”


第二天白天,新的人马继续不间断的轮换对曾还好审讯。


其中一个轮班,有金城市人民检察院的汤进沙,戴眼睛,身材不高,比曾还好略高一点,嘴特别会说,汤进沙和市检察院另外一个人年龄稍大的(四十来岁)苏建成为一班。还有市检察院的钱成和一个年青人殷志生为一班。


他们每天二十四小时分为四班,不间断地对曾还好轮流审讯。


每个班次总是先是讲一番大道理,讲省检察院的什么检察长什么什么经济问题被处理,讲省委组织部长什么问题,讲多少交通厅长经济问题被处理,讲如冬县反贪局的局长经济问题被处理等等。要曾还好不要有侥幸心理,要老实交代问题,不然,将会无期限实行“双规”。


两、三天四班人马轮番审讯下来,曾还好始终没有什么可要交代的问题,也确实回忆不到有什么受贿的,或其它什么经济上的问题。


曾还好对这种不让睡觉,轮番审讯心里非常反抗。自从龚毕讯不让曾还好拿回个人物品,以及说他就是“组织”,就是“党”的狂言,曾还好蔑视和瞧不起他们。他们所采取的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不顾人体生命最低睡眠要求、不道德的轮番审讯,曾还好表现出极大的愤怒。


逐渐,他们对曾还好没有交代出需要的经济问题,形成对曾还好态度不好的看法。他们开始不让曾还好坐,让曾还好连续几个小时、几十个小时站着。


开始站,曾还好也觉得无所谓,坐时间长了,站站也好的。


但是,连续几十个小时,几天让曾还好站,而且进了“双规”点,就没让曾还好合个眼,他们是八个人,四个班轮班,来对付曾还好一个人。


曾还好站时间长了,脚、腿和腰背开始疼痛,感觉十分累,要求坐下,他们不同意,说哪有这么自由,要坐就坐,不是来疗养的。


有时,曾还好站了实在受不了时,就往地下一坐,他们随即把曾还好架起来,让曾还好继续站起来。


在汤进沙的一个班上,曾还好站了实在吃不消,就把原曾还好坐的方櫈子拖过来坐下,汤进沙和同班的人哪里肯让曾还好坐下,走到曾还好身边,把曾还好架了起来,抢拉曾还好坐的方子。为此,曾还好和他们开始为坐櫈子争吵。汤进沙对曾还好说:“不老实交待问题,你是不可能坐的。”曾还好对他们施行不让坐的体罚,表示极大的抗议。双方争吵和抢拉櫈子不断升级。


此时,室外听到室内的争吵和争抢櫈子的声音,龚毕讯和石蠢灰进来增援,四个人把曾还好架起来,并有人在曾还好背后用拳头猛打腰部。曾还好极力反抗争脱,对他们殴打的行为,曾还好愤怒地说:“你们不能打人,你们没有权利打我,你们打人是侵犯人身权利的违法行为。”


你们是法西斯!”


“你们迫害我,陷害我,我没有什么经济问题,就是现在放我出去,也不会这么了事的。”


曾还好愤怒到极点,虽然好几天没有睡觉,还是拼发出生命的全部力气,曾还好抢回坐的櫈子,用櫈子抛向他们,但没打着。桌子也被弄得乱七八糟。


这是曾还好在“双规”期间的第一次被用拳头殴打腰部。


当站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多次为了抢櫈子坐,曾还好被他们被四个人架起来不让曾还好坐,并且总受到他们拳头殴打曾还好腰部。


曾还好又一次被他们四个人架起来的时候,由于一直不让曾还好睡觉,脑海里忽闪忽闪的,曾还好怎么被他们架起来受殴打,这是什么地方,是在做梦还是现实?曾还好的思维出现一种幻觉,大概是连续没有睡觉的原因。


从不让曾还好睡觉,到不让曾还好坐,到暗中殴打曾还好,随着时间的延长,曾还好所受到的刑讯日益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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