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当兵生涯

2021-10-30

一九七年的冬季征兵开始了。曾还好的年龄合符征兵的要求,在大队报了名。征兵是以公社为单位,一九七年十二月初,曾还好到公社参加体检。所有报名参加征兵的年青人,集中在公社南边广场上,在广场上围着一个圏跑步,这是征兵体检的第一步。曾还好目测通过后,一起去城东区医院参加了身体体检。通过政审后,曾还好应征入伍,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一名战士。

   

一九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曾还好穿上了绿色的军装,从金城市集合,坐汽车到达蓝同市港口,坐上“东方红”客轮,从蓝同市到达省城,然后坐上闷罐铁皮专列火车来到军营,开始三个月的新兵连集中训练。班长以上的职务都是老兵担任。

   

新兵连的训练让一个普通的,自由散漫的老百姓懂得了什么是军人,什么是纪律,什么是命令,什么是一个好兵。每天早晨听军号起床,集合出操跑步,每天晚上听军号熄灯睡觉。

  

新兵连的训练主要就是练习走队列,稍息、立正、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向右看齐、报数、齐步走等等。

   

叠被子是每个新兵的必修课,要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的至少要练习上百次。

  

新兵连还参加了团部农场的劳动,那是在很寒冷的冬季,在农场挖排水沟,劳动任务很艰苦,中午在工地上吃饭,中午饭后随地休息一会继续干活,水沟稍挖深些,会有水渗出,鞋子都湿透了,很冷很冷,但是,新兵们热情都很高,没有人叫苦叫累。新鲜而枯燥的艰苦新兵生活,磨练着曾还好和每一个新兵。

   

新兵集训结束后,曾还好被分配到三营炮连二排四班。班长是一九六九年的四川兵。

  

炮连主要火炮有八二迫击炮和八二无后座力炮,二种火炮都是用马匹运载。一般训练都是将火炮分解后由战士背着、扛着,不用马匹。

  

炮连有三个排,一个指挥班。一、二排是八二迫击炮排,每个排有三个班。一、二排住一个大开间房子里,上下两层木床,床的下方每人有一个小柜子。排长也和战士同住在一起。

   

指挥班是为迫击炮配置的,负责测量指挥所至目标和炮阵地的距离,计算迫击炮的射击数据,观察炮弹爆炸点进行射击修正。

   

三排是八二无后座力炮排,住在另外一幢房子里。

  

一个班有一门八二炮,曾还好被班长分配担任二炮手。一炮手负责携带瞄准镜及炮筒,并进行射击数据操作及瞄准目标;二炮手负责携带炮架,安装火炮时与一炮手、三炮手配合操作,并负责装填炮弹;三炮手负责携带迫击炮底座及挖坑等,其余为弹药手等。班长有一支冲锋枪。

  

部队是一座大熔炉,陶冶及影响着曾还好不断积极奋进向上的精神情操,不断追求进步。

  

军事训练,曾还好认真做好训练笔记,每一个动作反复练习。练习投掷手榴弹,曾还好胳膊都练肿了,仍然坚持,成绩达到优秀。打背包是每个战士的基本功,曾还好不断反复练习,总结最快最好的打背包方法,晚上把眼睛蒙着反复练习。

  

刚到连队的新兵,追求进步积极奋进的氛围非常浓烈。曾还好也和其他新兵一样,早晨出操前就起床,把连队门前门后的道路扫得干干净净,有时起床稍迟一点,扫帚就没有了。有些战士甚至隔夜把扫帚藏起来。打扫厕所也都是大家争抢的地点。战士们每天吃好饭后,曾还好总是和几个战友打扫食堂餐桌,把食堂清洁干净后才离去。

  

连队每周都有两、三个半天的政治学习,曾还好很爱学习。其实曾还好初中只读了一年多就开始文化大革命,文化底子很薄。曾还好把报纸上好的文章,好的排版,好的插图都剪下来,贴在一个自制的大本子上,有些文章反复阅读,不断提高自己的文化知识。

   

部队的生活是艰苦的,第一年津贴费是每月六元,第二年每月七元,第三年每月八元,第四年每月十元,第五年每月十五元,但是部队里也不需要用什么钱,买点书籍、肥皂、洗衣粉、牙刷、牙膏、邮票就可以了。几年下来,曾还好还积蓄不少钱。

  

部队每人每天四毛五分的伙食费,但是连队的伙食还是很好。每周都有包子、油条。星期天休息吃两顿,上午九点吃晚早饭,下午三点吃早晚饭。星期天经常吃饺子,每个班都去炊事班取回饺子芯和面粉,各班包好饺子后,在炊事班煮好后回班里吃。

  

炮连也和其他连一样,在营房前有一块菜地,种些蔬菜、茄子、辣椒,大蒜等。

  

为了改善战士们的伙食,连里在菜地最西边一块洼地上,组织全连战士利用中午和傍晚以及星期天,开挖了一个鱼塘,鱼塘形状是个不规则的梯形,水面积约有二百五十平方米。开挖鱼塘,曾还好和战友们热情都非常高,都是提前把铁锹等工具抢占着,争先恐后完成全排分配的任务。

  

为了改善战士们的伙食,连里还修建了猪圈,养着五、六头猪,喂猪的任务是炊事班安排专人饲养。

  

为了改善战士们的伙食,连里布置利用休息时间打马草,炮连火炮是由马匹运载的,战士打马草,可以节省马的买草料的钱,用来增加战士的伙食费,改善战士的伙食。连里公布各个排完成打马草的总数量,哪个排也不甘心落后。

  

为了改善战士们的伙食,冬季连里利用星期天组织全连战士打野兔。全连打野兔,既是一个集体游戏,也是一项准军事训练。全连战士拉到马陵山附近,连长布置各个排的包围区域,每人拉开十米左右的间隔,形成一个二、三十亩面积的包围圈,选择一个有利地形,由七、八个战士埋伏张网。捕野兔的网也是战士编织的,大约有十来米长,一米高,每间隔一段,网上固定一个木棍,张网的战士握着网上木棍,埋伏在包围圈的一侧。战士们每人拿一根树枝,横扫地面,吆喝着渐渐缩小包围圈。被惊吓的野兔子被包围着,不顾一切地朝网的方向窜跑,撞到网上就被埋伏的战士活捉了。几十只野兔的战利品,让全连战士美餐一顿。

  

曾还好是连队演唱组的成员,为连队参加全团演唱组比赛获得优异成绩立下汗把功劳,节目的导演排练大多是曾还好来完成,节目的创作都是演唱组里能写的战友何军、杨伟、黄硬他们完成。

   

曾还好还是连队唱歌的教员,连队的新歌曲都是曾还好教大家学唱。在全营或在全团集合的场合,曾还好是连队合唱的指挥。《我是一个兵》、《打靶归来》等歌曲是连队必唱歌曲,《我是一个兵》的二重唱是三炮连的拿手歌曲。

   

也不知是不是老乡战友的推荐,曾还好被抽调到团宣传队乐队弹三弦。在团宣传队大概有二个月的时间,早上出操参加练功压腿,然后就是练习弹三弦,团宣传队排练的开场节目是一个集体歌舞,曾还好也被充实到开场节目里,被导演安排在后排边上的位置。团宣传队参加师部文艺汇演后也就解散了。

  

一九七一年五月,部队接到参加国防施工任务,部队行军来到安徽省灵壁县一个山区的小村子,部队分散住在当地老百姓家里,当地老百姓非常贫穷,老百姓住的是用石头垒起来的房子,家里没有家俱,连一张像样的吃饭的桌子都没有,睡的土坯炕。曾还好所在班打地铺住老百姓家。

   

国防施工的主要任务是将原先部队炸好的山洞用水泥进行浇注。这里的山都是石头山,非常坚固,施工的坑道是一座炮兵阵地,坑道有多道水泥防护门,防护门的设计满足防核幅射、防化学、防原子弹的要求。战时可以将火炮拉到射击平台上,对战略要地进行射击,隐蔽时火炮和人员进入坑道。坑道里有指挥所、弹药库、贮水池及人员住所。

  

完成坑道浇注施工,先要完成修整道路的施工。山上没有道路,施工器材进不了山上,修整道路也要在石头上打眼放炮,石头上打眼放炮为两人一组,一人扶着铁钎,铁钎直径大约有4公分左右,铁钎有长有短,根据打眼的深度更换。一人抡铁锤,对着铁钎锤打。炮眼打到要求的深度后,在炮眼里装上炸药、雷管和导火线,在统一指挥下进行爆破。

   

曾还好一般是抡铁锤,铁锤大概有一公斤左右重,两片毛竹片做的手柄,手柄很有弹性,抡铁锤要反复练习后才能准确地打到铁钎上,熟练后,铁锤360度在空中划圈,随着口中的号子声音,画面非常漂亮。七、八月份山沟里非常闷热,战士们穿着短裤,赤膊上阵,整个短裤都被汗水浸得全湿。

   

坑道水泥浇注是一个系统工程,连队分别设立了材料砂石组、木模组、钢筋组、浇注捣固组。曾还好被分配在浇注捣固组。也许是曾还好身材比较矮小,适合在坑道内狭小的空间里施工。一但开始浇注时,每次时间都很长。水泥浇注必须连续作业,有时昼夜两班倒,施工环境非常艰苦。防护手套也就是一般的白纱手套,手掌面有一层胶,很容易磨破。施工下来,十个手指都被水泥腐蚀,严重的地方手指的皮肤都被腐蚀了。

  

灵壁县坑道浇注施工结束后,曾还好接着又参加了江苏省铜山县的一处战备施工。 

  

半年多的国防施工,虽然环境条件艰苦,但是培养锻练了曾还好的吃苦精神,磨练了坚韧顽强的意志。

   

曾还好在二排四班时间不长,大约一年多后,被调到指挥班当炮兵侦察兵。

  

指挥班共五人,班长一人,侦察兵二人,电话兵二人。班长负责计算火炮射击的数据,侦察兵使用苏式测绘仪测绘目标和炮阵地距离,电话兵使用磁石电话机及双股电线,保障炮阵地与指挥班的通迅联系。迫击炮射击时,连长和指挥班一起在指挥所,将指挥班长计算的火炮射击数据,通过电话兵传达到炮阵地。

  

曾还好担任侦察兵,又是一次新的考验。首先要能跑,背着仪器要能跑,战时侦察兵所在的位置一定要能看到敌人的目标,并能观测到炮弹的爆炸点。两个侦察兵间隔一般一百多米,与目标形成三角形,同时观察目标。架设测绘仪器,是侦察兵的基本功,快速完成测绘仪器的水平架设,练习不少于千百遍。侦察兵还要学习班长计算射击数据的的全部知识和技能。

  

全团炮连侦察兵每年有三、四个月的集中训练。曾还好训练学习非常刻苦。集训期间,部队中午午睡,曾还好总是利用午睡时间刻苦学习。计算炮阵地、指挥所、目标之间的距离实际就是三角函数的计算,将计算出的距离换算出火炮射击的数据。曾还好初中读了一年,根本不懂什么是三角函数,只能自学补课。班长才有计算的工具,曾还好为了能掌握计算知识,适应野外训练的要求,自制了一本六十四K小本子,手抄了一本对数表,带着手抄对数表,以最快的速度计算出相关射击数据。

  

快速架设测绘仪器是侦察兵的基本要求,曾还好在侦察兵架设测绘仪器训练考核中,总是获得优异成绩。曾还好反复练习摸索出一套快速架设方法,测绘仪三角架从背上取下的同时,人要同时单腿蹲下,蹲下后,一般侦察兵都是将三角架一根一根抽出,宁紧固定锣丝。曾还好练习用大拇指和中指同时抽出两根三角架,双手同时固定两个锣丝。时间上赢得几秒的优势。这也是曾还好聪明的创造。

  

侦察兵训练中,夜间捕捉目标是比较难的科目,目标区域中出现的爆炸光瞬间消失,怎样快速敏捷用测绘仪测捕捉到目标火光的数据,曾还好动脑筋在测绘仪器上平行加装了一个三角长木条,能辅助快速捕捉目标。

  

曾还好在指挥班当侦察兵期间,参加的实弹射击都取得优秀成绩。

  

一九七四年,指挥班老班长退伍后,曾还好担任指挥班班长。曾还好担任班长期间,参加过野营拉练实弹大演习,火炮三分钟集群发射。其实在火炮限时射击中,大口径火炮和小口径火炮在相同的时间内,发射的炮弹总量是基本相等的,小口径火炮发射速度快,大口径火炮发射速度慢。

  

曾还好从当侦察兵到担任指挥班长期间,唯一一次夜间实弹射击是曾还好担任指挥班长时进行的,射击取得优秀成绩。

   

曾还好参加最大的一次演习活动是师部组织的炮兵演习,演习主体部队是师炮兵团,师炮兵团都是重型火炮,从深夜部队集结,到指定区域射出准备,到实弹射击,曾还好作为观察员参加了全过程。并在前沿指挥所观看了指挥射击。

  

曾还好当兵五年多时间里,多次受到连队嘉奖。一九七五年一月,曾还好经连队指导员和老班长介绍,在部队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一九七五年,中央有关文件下达,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可以回城分配工作,曾还好也当兵五年多了,到了退伍的时候了,退伍后不再回到农村,可以分配工作,这是多么好的政策。

   

一九七六年三月,曾还好退伍回到金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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